［双调］折桂令·自述

体裁: 散曲

华阳巾鹤氅蹁跹①，铁笛吹云②，竹杖撑天。

伴柳怪花妖③，麟祥凤瑞，酒圣诗禅④。

不应举江湖状元，不思凡风月神仙⑤。

断简残编⑥，翰墨云烟⑦，香满山川。

【注释】

①华阳巾鹤氅（chǎng）蹁跹（pián xiān）：头戴华阳巾，身穿鸟羽裘，飘然而行。华阳巾：道士冠。鹤氅：用鸟羽做的长衣。

②铁笛吹云：铁笛的声音吹入云宵。铁笛：古时的一种笛，常为隐士所用。

③柳怪花妖：即柳树鲜花。

④酒圣诗禅：善于饮酒和精于作诗的人。诗禅：本指诗与道相合，一般泛指善于作诗的人。

⑤“不应举江湖状元”二句：不参加科举考试、做放浪江湖的高士，断绝尘思，做风月场中的神仙。江湖状元：指不愿进取功名放浪江湖的隐士。

⑥断简残编：残缺不全的书籍。

⑦翰墨：即笔墨，这里指文章。

【赏析】

《自述》小令是自述心志的作品，首先描画了自己的形象：穿戴上道士的衣巾，吹着响遏行云的铁笛，浪迹江湖，以饮酒携妓赋诗为务。他把自己称做是“江湖状元”、“风月神仙”。结尾三句表现了对书籍文墨的感情，也包括对挥洒翰墨创作散曲杂剧的自豪。所追求的这种生活理想，是与封建正统文化所要求的知识分子风范完全对立的。

［双调］水仙子·寻梅

体裁: 散曲

冬前冬后几村庄，溪北溪南两履霜①，树头树底孤山上②。

冷风来何处香？

忽相逢缟袂绡裳③。

酒醒寒惊梦④，笛凄春断肠，淡月昏黄⑤。

【注释】

①两履霜：一双鞋沾满了白霜。

②孤山：位于杭州西湖之中，北宋著名诗人林逋曾隐居于此。

③缟袂绡裳：缟（gǎo）袂（mèi）：素绢的衣袖。绡(xiāo）裳：薄绸的下衣。这里将梅花拟人化，将其比作缟衣素裙的美女，圣洁而飘逸。

④酒醒寒惊梦：寒气融着梅香袭来，酒也醒了，梦也醒了。

⑤淡月昏黄：月色朦胧（空气中浮动着梅花的幽香）。这是对宋代诗人林逋《山园小梅》诗句“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的化用。

【赏析】

《寻梅》头三句寻觅梅花的过程，事实上是作者对理想的执着追求过程。“冷风来何处香？忽相逢缟袂绡裳”两句，给人一种“众里寻他千百度”，终达彼岸的愉悦。出人意料的是，作者的情绪却陡然倒转：冷风彻骨，骤然酒醒，凄婉的笛声令人断肠；而朦胧的月色，正把梅花消溶。结尾连用三个典故，进一步描写梅花的神韵，自然带出诗人因理想难于实现的感叹和忧伤。本篇情感起伏回环，情节一波三折，真实地记录了作者复杂的心曲，折射着当时复杂的社会现实。

［南吕］玉交枝·失题

体裁: 散曲

溪山一派，接松径寒云绿苔。

萧萧五柳疏篱寨①，撒金钱菊正开②。

先生拂袖归去来③，将军战马今何在？

急跳出风波大海，作个烟霞逸客④。

翠竹斋⑤，薜荔阶⑥，强似五侯宅⑦。

这一条青穗绦⑧，傲煞你黄金带。

再不著父母忧⑨，再不还儿孙债，险也啊拜将台⑩！

【注释】

①“萧萧”句：萧萧喧响的柳树环绕疏落竹篱围成的村寨。五柳：陶渊明宅边植有五棵柳树。

②“撒金钱”句：金色的菊花正开得烂漫。

③先生：指陶渊明。

④烟霞：云霞烟景。逸客：即隐士。

⑤翠竹斋：翠竹掩映的书斋。

⑥薜荔阶：野草丛生的台阶。薜荔：常绿藤本植物，亦称木莲、鬼馒头。这里泛指野草。

⑦五侯宅：达官权贵的深宅大院。五侯：此处是对豪门望族的泛称。

⑧青穗绦（tiāo）：饰有穗子的青色（黑色）衣带。平民百姓大抵均以青带束腰。

⑨再不著父母忧：再不让父母担忧。

⑩险也啊拜将台：楚汉之争，刘邦重用韩信，登台拜将，功成后，却杀了韩信。

【赏析】

曲子揭露官场险恶，鄙视功名富贵，赞颂山川风景，主张归隐林泉，是元代散曲中一个重要主题。的这首小令，对这一主题进行了新的形象化的阐释，给人以深刻的思想启迪和令人痴迷的美感享受。他设想了一个理想国：溪山青青，苍松郁郁，绿苔布满的小路伸向绿荫深处，环房柳树发出萧萧的喧响；秋菊烂熳，如黄金撒地。整个环境与书斋主人幽雅旷达的高洁品格是统一的，“先生拂袖归去来，将军战马今何在”明白告诫人们迅速跳出功名仕途，去作一个自由自在的“烟霞逸客”；接着以“翠竹斋，薜荔阶，强似五侯宅”和“这一条青穗绦，傲煞你黄金带”这样两个强烈对比，表示了对于统治阶级的极度蔑视。最后，“险也啊拜将台”这样一个充满血腥的历史典故为全篇作结，有如黄钟大吕，警世之音久久不绝。

［双调］水仙子·梦觉

体裁: 散曲

唤回春梦一双蝶，忙煞黄尘两只靴。

三十年几度花开谢，熬煎成头上雪。

海漫漫谁是龙蛇？

鲁子敬能施惠，周公瑾会打踅①。

千古豪杰。

【注释】

①踅（xué）：旋转，转回。

【赏析】

《梦觉》写作者三十年的人生体验与感悟，言简意丰，千古豪杰只举鲁肃与周瑜二人，表现出作者的人生价值取向。

［双调］清江引·即景

体裁: 散曲

垂杨翠丝千万缕①，惹住闲情绪②。

和泪送春归，倩水将愁去③，是溪边落红昨夜雨。

【注释】

①“垂杨”句：翠绿繁茂的千万缕柳条，柔韧如丝。在我国古代诗、词、曲作之中，杨、柳常常通用。垂杨：此处实际上是指垂柳。

②“惹住”句：柳丝招惹起了我闲愁的情绪。闲情绪：指闲愁。

③倩（qiàn）：“请求”的意思。

【赏析】

《即景》是一篇意境悠远的惜春曲，清新淡雅，活泼自然。翠绿的垂柳、飘拂的柳丝，勾起心中闲愁。作者一边泪眼送春归去，一边求溪水能将闲愁带走。“诗眼”就在这“闲愁”两字上。何以“闲愁”至此？是因为目睹落红满地，春天将归，而青春不再。仅用三十多字就再现了杨柳、愁泪、溪流、落花、夜雨等诸多景象，构成了一幅暮春时节图，其中也涌动着作者情感的激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