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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春天的散文、小说(7篇)
 更新时间:2024-03-28 23:31:38

“春天”主题小说、散文七篇

关于春天的散文、小说(7篇)

三月,初景

轻子陌

雨时观枯荷

初春时节分外适合踏青赏景。奈何春雨绵绵,无尽期似的。不过,无碍,雨中闲游,更有一番别样的风味。但,这样的场景只适合于三两人,人一旦多了,反而显得凌乱,生生耗尽了韵味。

下雨的时候,远处的山被一圈圈白蒙蒙的雾气给笼罩着,只能隐隐约约看到山尖,让人觉得似乎此山已高耸入云。这边的山不似别的山,巍峨,峭立,险峻,可是却是磅礴大气的。撑一把伞独自走在雨中,看春雨洗净万物冬日的铅华,露出干净的新绿。最可喜的是看见校园的那一池残荷还在,雨中漫步,最少不了的就是去欣赏它。或许诧异,它早已成为枯枝败叶,哪有讨喜之处?为何不待它长成“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的模样再去看呢?唐代李商隐有诗句“留得枯荷听雨声”,这样“润物细无声”的初春时候的雨,我们固然是听不见滴滴答答雨声的。那不妨看看它吧,用眼光细细的将它描绘进你的脑海。即使它曾经鲜绿的荷叶已经不再圆润有光泽,腐朽的似乎一伸手就可以将它捏碎;支撑荷叶的那根茎还在那里,有的被风折断,有的依旧傲然而立。偶尔有几片略微完整的荷叶,接着丝丝细雨,慢慢凝结成一滴滴的水珠,水珠渐渐变大,滚落进池塘,滴答的水声便出现,格外清晰,让人觉得似乎是这一池残荷在窃窃私语。纵使池塘的四周都是葱葱郁郁的开始长绿芽的树木花草,它却在那里不骄不躁,我知道,在池塘的淤泥里它在努力抗争,不久,绿色将破土而出。

那时,一池枯黄将被点点新绿代替,像浴火的凤凰般,重生。

晴日赏繁花

连续几天的乌云终于慢慢散去,蓝天白云渐渐浮现。这样一个明媚的天气,阳光直直铺泻而下,洒满了整个大地,万物都在其中,你有什么理由拒绝这样的温暖呢?出去走走吧,叫上四五朋友,一起去看看晴空下的繁花。

嫩黄色的腊梅刚刚凋零了花朵,枝桠上还有那么一两朵,微风吹来,还有一丝一缕的残香,少了冬日的浓郁,更加清淡。那一树的白玉兰花蕾就在枝头悄然而立,待你发现时,它都已经开放了些许时日。它站在那里,似乎是枝头穿白衣娉婷的小仙子,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清丽而脱俗。待它开放,又如那白色的小睡莲一样,美丽的不可方物。

放眼望去金黄的油菜花已经开始在山头侵占一寸寸土地,若是在等几天,满山遍野将成为它的国度。那将是一片的金黄,那么灿烂亮丽,试想,若是没有阳光,只是看着这一片花海都有仰天接受阳光的冲动罢。它是那么繁茂,整个天空都为之倾倒;它是那么绚烂,全世界都似乎失去了色彩。它让人觉得绿色和黄色简直是天下色彩里的最搭,它是我们最近在咫尺的花开成海。

路上许多的李子树,一树一树的花朵,有的白的还很清丽,有的却已经渐渐泛黄,那是花落的前奏,真是开到荼蘼花事了。微风拂过,花瓣便在风中飞舞,旋转,然后散落在泥地上。看着那一地碎落的繁花,可惜着,那葬花的黛玉已逝,怕是再无人为落花流泪了罢。

雨时观枯荷,晴日赏繁花,需要一份心境,若是浮躁匆忙,是完全注意不到这样的美景的。不妨偶尔“静”一点,莫说“一日看尽长安花”,至少给眼睛放个假,寻找最近在咫尺的美景。每一处风景,都是在等待着欣赏它的人。

三月柳絮入梦来

喜哥

第一次遇见你,是学期伊始,那天微雨缱绻着诗意。我从逸夫楼出来,你从后面追上来,不过追的不是我,而是前面的两位男生。你小跑着从我身边经过,掠起一阵云淡风轻。

第二次遇见你,是我们都在等图书馆的电梯,明明眼角的余光已经注意到彼此的存在,可是还是漫不经心心照不宣地将各自的眼光撤回。我猜你是要上七楼吧,我也是。

第三次遇见你,隔着两张长桌,你就坐在我的斜对面。我从你身边经过时,你用疑惑地眼光看着我,我也用疑惑的眼光回望你,躲闪不及。

第四次遇见你,是一个星期四,我会计考试挂了,回学校宿舍的路上突然下起了雨,索性恨恨地冲进食堂撑死自己。碰巧卡里少了一块钱,食堂阿姨让我冲完钱再回来刷,再返回时发现原来你也在那里。老食堂南北两边,我准备去南边的,却不由自主地跟在你后面往北边走,离得不远不近。你突然回头,我几乎本能地装作默然地转了身。

第五次遇见你,便是第二天的上午。星期五的早晨没课,我早早地去了图书馆,依然是那个位置。只过了一会儿,你就在我前方的位置坐了下来,嘻嘻,我们就面对面了。明显直到你坐定才意识到我的存在,你的反应就跟见鬼一样,犹豫了好久才把书拿出来。其实,如此高频率的遇见,我也有点措手不及。总之,看见你,我也像看见鬼一样,不过欣喜踢走了惊讶。

后来的第六次,第七次,第八次,或许还会有一直延伸到以后的某一次。

时间永远是旁观者,它不动声色地注视着我们当中的一些人一些事,不管我们是否心甘情愿。也许我们曾经走进同一家面包店买了同样的红豆切片,也许我们曾在同一片蓝天下大口呼吸然后期待明天依然是个好天气,也许我们曾在一样如水的夜里对着同一颗星星许下了同样的心愿,比如世界和平之类的……不管多少个也许多少个时间,都被那个叫做时间的东西生生的错开了。

朋友听完总会怪我怎么不拍照片,那样就可以很轻松地找到本人了,就像《何以》一样。我不是一个只会看言情小说的小屁孩。他不是何以琛,我也不是赵默笙,也并不是所有的相遇甚至爱情都可以是何以笙箫默式的。

在这所大学里,有多少花在角落里默默地开了又谢了,有多少话还没来得及被听清楚就被风吹散了,有多少还未摊开来的感情被光阴珍藏在礼品盒里系上红丝带了。我不会对自己撒谎,也许曾经真真切切热热烈烈地期盼过什么,但是现在我也仅仅只想让你知道,遇见你将是我这大学四年里最美好的事情。

那是腊月里不小心飞进梦里的三月柳絮啊,温软渺小却胜得过旧物青毡,就让它静静地在梦里翻飞,不打扰。就那样静静地想念,静静地期待好了,小小的,怯怯的,虽不强大却从来也没人敢说它卑微。

就这样一种喜欢,可以无关风月,无关王子与公主。某年,某月,某一个午后,解开岁月缠绕的结,想起曾经在身旁掠起的那阵云淡风轻,默然微笑。

感受春天

心轻草亦香

春天,是我们心灵的期盼。阳春三月,春意盎然,我们已经感受到春的气息,渐绿的小草,婀娜的柳枝,空气中淡淡的花香。婉转的鸟鸣,欢快的鱼游,一切都彰显着勃勃生机,春是希望的寄托,是梦想的摇篮,是耕耘的起始。

春色满园关不住,春江水暖鸭先知;春风又绿江南岸,二月春风似剪刀;春来江水绿如蓝。是古人的千古名句充实了我们的精神世界,让我们对春有了更多的遐想,更多的感悟。于是,我们感受到春天的温馨,春天的美丽和诗情画意。

春天,是我们心灵的体会,当我们走进大自然,敞开胸怀拥抱春天时候,一首首春的音乐,配上一幅幅清新的画面,为我们展开了诗情画意的春天,我们置身其中,欣赏体会最美的景致,一声春雷,召唤着沉睡的生命,绵绵春雨滋养着大地。雨后大地呈现出一派勃勃生机。小草细细的嫩叶顶着晶莹的露珠,像娇羞的小姑娘,和羞走,倚门后首,却把青梅嗅。树叶经过春雨的洗礼,更显得青翠欲滴,孕育着力量。鸟儿在枝头欢快地歌唱,阳光下快乐的孩子们,树荫下玩牌的老人,广场上被音乐激情燃烧的舞者们,旁边还有怡情自乐的太极们,那份闲情雅致,那份柔美,无不彰显着春的宁静与希望。所有这一切岂不构成一幅欣欣向荣的春景。

一年之计在于春,一天之计在于晨。我们要赞美春天,歌唱春天,拥抱春天,把理想耕耘在春天的沃土里,努力进取,才不辜负春的妩媚与希冀。

米开罗的春天

蔡成

米开罗在阳台上养花,花开了。米开罗。在花盆里种细小的柏树,树绿了。米开罗还栽了一盆野草,草比花比树性子野,恣恣肆肆疯长,左胳膊伸到花盆去,右胳膊挽住了柏树的腰。

米开罗面对着阳台。画这些花花革草。

一片花瓣,不知来自哪朵花儿。花瓣上面有个虫眼,不知是哪条虫子干的坏事。花瓣上,居然,趴着一只蝴蝶!

这只蝴蝶是长途跋涉后在花瓣上略作休憩?还是庄周把他的蝶随意一摆,就摆在这花瓣上?要么,是姓粱或姓祝的某只蝴蝶寻寻觅觅,一不小心在花瓣上打个瞌睡,睡过头,在梦里和花瓣一起跌落凡尘?

谁知道呢。不猜了吧,看画。我认认真真看画,认认真真东想西想。

神说。阳光从不分好人与歹人,它一样明亮亮地照耀着他们。对手世间的每一片花瓣。健康抑或略有残缺,蝴蝶一定都是它们心中最温暖的阳光吧。

这画竟然没命名。我想为它取个名字——《祥,静》。看清楚呐,不是刘翔的翔。是祥和的祥。一片花瓣,在风中会翩翩起舞,但花瓣的理想,该是宁愿放弃飞向广阔的天空。更愿和蝴蝶紧紧靠一起,安安静静享受祥和宁静。

“爸爸,看。”朵而说,好兴奋。她仰头,手指上方,右斜45度,墙上,《春天来了》。

画布上,春天果真来了。小柏树苗和野草全身上下倾泻的全是绿,红花红得要撑破画布,黄花黄得用刀子剜下来马上可以送首饰店定做一个金手镯一条金项链外加一对金耳环。盒耳环不能太粗,粗了会把耳垂拉得太长。那样会很不好看。多出来的金子施舍给我吧,我想打造一朵世界上最小巧的金玫瑰,送给小天使朵而。

我不是很喜欢这幅《春天来了》,朵而喜欢。朵而身高86厘米了,11月5日芳龄两周岁。朵而喜欢大红大绿大黄大紫,浓郁的强烈的色彩,能让朵而两眼放光。

朵而今天有福了。米开罗大方得令我吃惊,他简直是在画布上倾倒颜料。我的鼻子痒痒的,我要打喷嚏了;我的眼角也痒痒的。想揉啊揉啊揉啊。不妙,我又要犯花粉过敏症了——米开罗用密不透风的色彩打造的鲜花世界,将我直接扔进了花团铺簇的花圃。朵而却在不停鼓掌,她笑,呵呵呵,咯咯咯,她太高兴了。

我后退十步。看朵而欢喜,也看画。此时,我有个新发现。米开罗那些色彩强烈的画作,不再撞击得我喘不过气来,倒让我轻松愉悦。我喜欢米开罗了。之前,我离画太近了,就离米开罗太远了。现在,我离画远了,就离米开罗近了。

继续欣赏。《凌晨1点12分的阳台》,阳台上,有微弱的光。我希望是月光,不是灯光。树睡了。草也睡了,黑成两团,墨黑的黑。花却醒着。两朵花,一朵绽放,一朵含苞,愣愣地站在朦胧的月光下。含苞的那朵,整个身子微微左倾,身前身后。分明有两片叶。高高低低,不对称。定是深夜的忽然一声鸟叫,惊了这花苞,让它情不自禁颤抖一下。

朵而问:“爸爸,我们还看吗?”

我蹲着,在朵而右侧:“你还想看吗?”

如果右转弯,拐过一条窄窄的过道,我们就出了悉尼维多利亚画廊,就跟米开罗的画展挥手拜拜了。

朵而清脆地回答:“想。”

看,从头再来,又看一遍。

《三字经》吟道: “曰春夏,曰秋冬,此四时。运不穷。”第二回台看米开罗,我惊奇地察觉。米开罗所有的画,全是春天。鲜花一直在开,小树一直在绿,野草一直在茂盛。上帝不会这样子来布局岁月的。是米开罗别出心裁地将时光定格在永远的春天。

米开罗其实是个中国孩子,9岁。母亲带着米开罗从遥远的中国来,改嫁给悉尼一个年老的澳籍意大利人。老意给儿子改名米开罗,教他画画。从7岁开始,米开罗坐在轮椅上。每天,画阳台——米开罗除了腿疾,还有另外的怪病,不能在阳光下和风里待稍微长点的时间。

米开罗眼中最完整的世界只有两平方米大,这是他的阳台。米开罗面对阳台,画他眼中永远的春天。米开罗的眼神穿透一个狭小的空间,用画笔窥探整个世界,描述整个世界。米开罗坐在轮椅上,握着画笔,脸上春暖花开。

我的腿已经酸痛了。我依旧蹲着。先腾出左腿,伸直,敲打。再腾出右腿,伸直,敲打。几乎从头至尾,我都力争蹲着看画。坦白说,最初的用意是为了就近附在朵而的耳边讲解画作。后来,则是必须蹲着仰视米开罗的作品。

米开罗站直了别趴下,顶多齐我胸前第二颗纽扣高。他坐轮椅,够我裤腰带也艰难。可米开罗的画作,我应当抬头,仰望。就像站在美国总统山下,瞻仰罗斯福、林肯的雕像。

米开罗的阳台上,有栏杆,一根一根。竖着。有幅画。阳光从栏杆外向阳台里面观望,把阳台也观望成一小块一小块一小块的。米开罗的春天,也就被瓜分成东一块西一块了。米开罗,你是想把花开不败的春天切成甜蜜的西瓜,送人,请人品尝么?

离开维多利亚画廊时,我小心翼翼地走,万万不可走得太急。我的双手,托着满满的春天,米开罗送的。我不能跌碎了这一满怀的鸟语花香。

春天

吴念真

阿圆是金门金沙市场一家杂货店里打杂的小妹,长得不是很好看,加上老板以吝啬出名,所以跟其他杂货店比起来,他们的生意差很多。

阿圆17岁,应该中学毕业不久,因为她老穿着一件还留着学号的深蓝色旧外套。她话不多,笑的时候老是掩着嘴。后来我们才发现她缺了两三颗牙。“怎么不去补?”我们问。她说:“我爸去台湾做工了,说赚到钱会给我补。”

杂货店老板是她的亲戚,但使唤她的语气一点儿也不亲。有一次,我们甚至听见他跟别人说:“我是在替人家养女儿!”

那年是我们营部连第一次在外岛过年,除夕到初二都加菜,所以除夕前采买的钱是平常的三四倍。那天小包半开玩笑地跟老板说:“照顾你生意这么久,也没看你给我们一包烟!”没想到老板竟然冷冷地笑着说:“我以为你们营部连比较干净,我看都一样嘛!”说完,他打开抽屉,拿出一包烟以及两张百元钞票塞给小包,然后就往屋里走。

我知道小包憋了一肚子气,可没想到他竟然随手抓起一打酱油放上推车,说:“这是给连上的红利!”

阿圆什么都没说。在她帮着我们把东西推向采买车的路上,小包把那两百元拿给她,她一直摇头,小包说:“拿着,这不是我给你的,这是你的那个亲戚给你的过年红包。”

谁知道我们东西都还没装上车,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哨音。一回头,我们看到老板带着两个宪兵,正指着我们的方向,快步地走过来。

老板揪住我们,一把将酱油拎出来,跟宪兵说:“你们看!他们偷的。”

停车场里所有人都盯着我们看,就在那种尴尬、不知所措的死寂中,忽然听到阿圆说:“他们没有偷啦,是我放错了。”

她低着头,指着酱油说:“我以为是他们买的,就搬上推车了。”

宪兵回头跟老板说:“你误会了吧?”

老板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快步走向阿圆,甩手就是一个耳光,说:“你想死啦!”

阿圆没动,捏着衣摆低着头,也没哭,一直到我们的车子开走,远远地看去,她还是一样的姿势。

车子里,小包沉默着,很久之后才哽咽着说:“刚刚,我好想去抱她一下……”

我们驻地旁边的公路是金东通往金门名胜海印寺的唯一道路,只在春节的初一和初二对民众开放。

对我们这些“阿兵哥”来说,道路开放的最大意义是,这两天里金东地区的美女们一定会从这边经过,所以早上点名结束后,我们就聚集在视野最好的碉堡中,把所有望远镜都架好,兴奋地等在那里。

那天天气出奇的好,阳光灿烂。随着各店家的那些美女陆续出现,碉堡里不时掀起骚动,忽然,有人说:“钦仔、小包,你们的救命恩人出现了。”

我们分别抢过望远镜,然后看到了阿圆。她穿了身新衣服,白色的套头毛衣,下身则是一条深蓝色的裤子,头发好像也整理过,还箍着一个白色的发箍,整个人显得明亮、青春。

她和身边一个应该是她父亲的黝黑的中年男人开心地讲着话,另一边则是两个像是她弟弟的男孩。

小包放下望远镜,大声地喊她,可是她好像没听到,碉堡里忽然掀起另一阵忙乱,几分钟不到,简易的扩音器竟然就架设起来了。

小包朝公路那边喊:“阿圆,你今天好漂亮!真的好漂亮呢,阿圆!”整条公路上的人都停下脚步听,然后纷纷转头四处顾盼,好像在找谁是阿圆。

阿圆愣了一下,看看父亲,然后朝我们这边望着。小包有点儿激动,接着说:“营部连小包跟阿圆说谢谢!跟阿圆爸爸说新年快乐,你女儿好棒,而且好漂亮!”

她父亲朝我们这边招了招手,然后好像在问阿圆发生过什么事。

我看到小包的眼眶有点红,于是拿过扩音器接着说:“阿圆,你是我见过的最勇敢的美女!我们营部连所有的人都爱你!”

公路那边的人都笑了,甚至有人鼓起掌来。之后,扩音器被传来传去:“阿圆,谢谢!”“阿圆,我爱你!”“阿圆是金门最漂亮的女孩!”不同的声音不断地喊着,整个太武山有好长一段时间一直萦绕着阿圆的名字。

从望远镜里我们看到阿圆流泪了,她遮着嘴,看着我们碉堡的方向。

其实她是笑着的,在灿烂的阳光下。

你好,春天!

[美]芭芭拉·金索沃

“四月是最冷酷的季节。”艾略特曾经这样写道。我认为他的意思是春天会让人疯狂。我们想要的太多,世界却在急速地发展,所有的承诺都不能实现,所有的热情都是一个陷阱,我们注定会再次伤心。我表示赞同,还想再添加一句话:“谁会在乎呢?”每个春天我都会莫名其妙地发怒,我的灵魂仿佛岩石缝隙中散落的冰,在炙热的阳光下慢慢融化,像万箭穿心般疼痛。

又一个春天来临了,我站在前门口,眯着双眼,望着清晨稀薄的阳光,嗅着山上的一抹绿意,还有打着哈欠的蚯蚓的味道。枫树的萌芽变得粉嫩起来,连翘绽放黄色的花朵,吟唱生命的咏叹调。这些日子,我们不能将自己一直闷在室内,只是因为我们的双眼告诉自己周围土地上发生的一切变化,比如,那边依然有个泥泞的大水坑,不同的是,现在上面结的冰已经融化。所以,就传达了这样的讯息,一双双干净的鞋子跑到户外,回来的时候就沾满了泥浆——我们房间里这样弄脏的鞋子肯定要比我们想象的多——就像门前肥料堆里的野生蘑菇一样迅速激增。所以呢?当洪水退去,诺亚的孩子们一定会有这种感觉:沾满泥土脏兮兮的靴子都该被判以绞刑。黑暗的日子即将过去,我非常快乐。

过了一周,我和莉莉决定把刚出芽的幼苗移到室外,这些植物之前一直放在荧光灯下自制的架子上。自耕自食一年,这个想法促使我们从杂货店买来种子。从一月份开始,我们就把番茄种子撒进土壤,接着播种了绿叶蔬菜和芦笋、茄子、辣椒、秋葵,我们还尝试种了一些神秘莫测的种子:哈密瓜、桔梗!到了三月中旬,摆放植物幼苗的架子已经满满当当了。

然后是一场情人间的游戏。我们的对手是一个变化莫测的捣蛋鬼——三月份的天气。有一天,她用微笑、阳光和15摄氏度的气温来诱骗我们相信春天来了,只是为了当天夜里以一场突如其来的霜冻将我们一举击垮。在农场上,我们有一间没有暖气的温室,用作幼苗过渡的庇护所,刚发芽的幼苗可以在这里享受阳光,还能够缓解夜里零下10摄氏度的低温带来的伤害。通常,这个温度差对于植物来说足够安全了,但是却迎来了一个阴沉的夜晚。当听到广播里的天气预报说夜间最低气温在零下10摄氏度左右的时候,我们便冲出房间把所有植物搬进来,急匆匆推开后门,把植物堆放在桌子和柜子上,最后我们的厨房看起来就像覆盖植物的宠物鲸鱼的食管和扁桃体。

这就是春天的残酷:不论它如何对待你,你还是禁不住爱恋着它。

住在一个年久的农舍里,得到最大的馈赠就是古老的故事和种植蔬果的园子,如果还保存完好的话。我们很幸运,两个都得到了。附近河岸两侧长满了开花的灌木丛和多年生的球茎植物,一直让我们惊喜不断。这些花朵是来自上个世纪的礼物,出自农场的上一个主人之手——朵朵花儿讲述着一个动人的故事,一位爱美的农场女主人多么爱恋着这个美丽的地方。有几个月,我们陶醉在莉齐·韦伯(英国早间电视频道主持人,主持每日健身节目)模拟的柑橘和丁香的香味中,到了四月份就开始变得朴素起来,小小的斋期玫瑰、白色花瓣的雪莲花,还有零散的黄水仙花,这种叫作长寿花的植物已经被移植到野外,遍布绿色的小山坡。当我和莉莉爬过一个小山坡来到温室,我发现了这些盛开的花朵,他们傲慢的黄色鼻头正从绿色叶子的刘海儿中探出来。

“噢,妈妈,”莉莉叫道,“快看,是什么要开花了?宁静花。”

我的心被刺痛了一下,意识到我注定要在余生里管长寿花叫“宁静花”了。莉莉是我最小的孩子,你可能会猜到为什么会这样。在我们家里,那些长着长脖子的粉红色的鸟儿被叫作“弗里莫斯”,因为在20年前,我哥哥最小的孩子把这些鸟的名字叫错了——很令人惊讶吧?

春天就是这样对待我们的:先咧开嘴微笑,然后一脸严厉驱赶我们的幼苗,就像邻居们驱赶草坪上的鸟儿、搂在一起亲嘴的荷兰小孩,还有牛仔们依靠大树留在地上令人毛骨悚然的影子一样。在美国南部的这个地方,人们不会在十二月份只悬挂两三串闪烁的彩灯来迎接新年,绝对不可能。在我们这个小镇上,人们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细微的装饰机会,比如情人节、美国独立日,等等,这已经成为当地人普遍的习俗。

我就生活在这个地方,在我的童年记忆里,每家每户都至少有一个人擅长装饰庭院——就像我的外婆一样,似乎具有装饰方面的天赋,而对于一般人来说,能够整理好地面、种植点牵牛花就足够了,或者在弃用的陶瓷马桶里种上金盏花,让品位显得与众不同。然而,那些日子已经过去了,我的朋友,赶时髦不再那么简单。

最近我们在农场上的劳作终于见到成果,前院变成了一片空旷的土地,我手里都是蔬菜幼苗,满脑子都是春天肆意的喧闹声。蔬菜是极其华美的植物,尤其是春天生长的绿色蔬菜,凭借储存能量的根部和干瘪的谷粒,经历了漫长冬季最终华丽到来。

海棠花开

佐霞

“海棠花开了?”

有一天,经常行走于自然之中的摄影爱好者小湛,把他拍到的一组“海棠花开,鸟鸣春浓”的照片发到了QQ群里,我才猛然惊觉:噢,海棠花开了。

周末,天气晴朗,决定去公园里看看海棠。

江之岸,二月春风似剪刀,早已裁剪出了一堤鹅黄般细细嫩嫩的叶子,柳条轻拂,婀娜多姿,看得人阵阵欢喜。封冻了一个冬天的激情,仿佛一江春水,微波荡漾。江畔的田垄上,菜蔬绿着,麦苗儿青着,油菜花一半儿铆着劲鼓着朵,一半儿却憋不住迎着阳光笑成了金黄……春天的画卷次第地向着春深处铺展。

看着、走着,很快便到了公园。公园里有一座塔叫“东塔”,绕过“流杯池”,走过薛涛塑像,沿山势拾阶而上,老远便能看到塔子,其下堆锦叠绣,一片绮霞,海棠花正繁盛地开着。

有人说,中文花名带海者,多为海外传入。实则不然,海棠纯属“国粹”,其产地在四川,故有“蜀海棠”之称。据《群芳谱》记载:“海棠有四品,皆木本。”所谓四品,即是指:西府海棠、贴梗海棠、垂丝海棠和木瓜海棠。后来海棠品种有所发展,又出现了秋海棠。

眼前这片海棠是贴梗海棠。一丛丛,铁干虬枝,枝上缀着一串串的蕾,一朵朵的花。含苞欲放的蓓蕾像待字闺中的少女,几分娇羞几分矜持。特别喜欢金代著名文学家、诗人元好问的《同儿辈赋未开海棠》:“枝间新绿一重重,小蕾深藏数点红。爱惜芳心莫轻吐,且教桃李闹春风。”其表达的不仅仅是对海棠矜持高洁,不趋时不与群芳争艳的品质的赞扬,更表达出了自己如海棠一般的生活态度。

全开了的海棠,重葩叠萼,艳似红云,灿若锦霞。“浑是华清出浴初,碧纱斜掩见红肤”,幽姿淑态,怎个不教人爱?海棠树下,游客络绎,醉不归。

“软渍红酥百媚生,嫣然一笑欲倾城。不须更乞春阴护,绿叶低遮倍有情。”花娇,人美,春天真好!

想起“海棠春睡”的典故,说唐明皇李隆基登沉香亭,召见杨贵妃。结果妃子醉颜残妆,鬓乱钗横,不能拜。见此,明皇笑曰:“岂妃子醉,直海棠睡未足耳!”典故流传很广,并因此常被用来拟人寄情。北宋文学家苏东坡据此写了一首著名的《海棠》诗:“东风袅袅泛崇光,香雾空蒙月转廊。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烧高烛照红妆。”明代著名画家唐寅也据此画就《海棠美人图》,并题诗云:“褪尽东风满面妆,可怜蝶粉与蜂狂。自今意思谁能说,一片春心付海棠。”

当今最负盛名的国画大师张大千晚年也画了一幅《海棠春睡图》,题诗云:“锦绣果城忆旧游,昌州香梦接嘉州,卅年家国关忧乐,画里应嗟我白头。”其思乡之情,莫不落笔于海棠。

据说,敬爱的周恩来总理也喜欢海棠,常到海棠树下散步。他所居住的中南海种有许多海棠树。1954年春,海棠花开。彼时,周恩来正在瑞士出席日内瓦会议,赏不了花。邓颖超便剪下一枝海棠花,压在书中托人带给周恩来。见到花,周恩来十分感动,百忙之中,他又压了一朵芍药花,托人带回中南海。回国时,又把那枝海棠带了回来。后来,邓颖超便用一张纸作衬,把海棠和芍药放在一个镜框里挂起来,成为他们牵手一生的见证。直到今天,这两枝花还完好地保存着,给人无限美好的遐想。

我踯躅流连于海棠树下,看花、拍花。一朵、一枝、一树,久久不忍离去。我也想把“春心”托付海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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